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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民间资金互助合作理财”的幌子,短短两年,传销组织的核心及骨干成员非法牟利9.8亿,成员遍及蒙、鲁、晋、冀、辽、黑、吉、陕等8省(自治区)的20多个城市……
在全国严打传销非法活动的形势下,这一全国特大传销组织是如何运转的,他们用哪些招数来发展下线的,又是如何被端掉的?华商报记者为你揭秘“8·04”全国首例民间资金互助合作理财传销案背后的那些故事。
“早知道是这个样子,说啥也不会弄这个事啊。”作为传销案的一名落网逃犯,55岁男子苗某懊悔不已,但为时已晚。
2017年12月21日晚10时,行程往返1200多公里后,西安市公安局经开分局经侦大队民警将苗某从山西吕梁市押回西安,这是“8·04”民间资金互助合作理财传销特大案破获后落网的第25人,此案另有18名疑犯已被西安警方上网追逃。
多人复式楼里秘密开会
保安查看发现猫腻
“这个特大传销案是以‘民间资金互助合作保证金协议和理财’等为幌子进行的非法传销犯罪活动。”2017年12月20日,公安经开分局副局长王世军说:“这起特大传销案能成功破获,是因为这个传销组织总部老巢所在的小区保安员细心负责。”
时光倒流,4个月前的8月4日,地点在海荣豪佳小区。该小区位于西安市北郊凤城五路,是经济技术开发区的高档小区之一。当日下午1时30分,该小区保安员发现陆续有陌生人进入小区5号楼某单元的11楼。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集中到一家住户去呢?难道有什么事?”可疑情况立即引起保安、物业工作人员和个别居民警惕。众人遂到该户查看究竟。这是一个复式住宅,一楼有二三十人正在开会。“我们是一家正规的互联网公司”,有人答复,说话间拿出一份“民间资金互助合作保证金协议书”。随后,开会的人员陆续离开,物业和保安员进行阻止但未能拦住。
“既然是正规公司,为啥见物业来查这么多人要走?里面肯定有猫腻。”警惕的保安员当即报警。
私人会所竟是传销老巢
档案夹堆了3个房间
公安经开分局凤城路派出所民警迅速赶到现场,但此时楼内仅剩下苏梦强、祝恒明、余强、牛彦军、关巍、张迎春(女)等人,其余均离开。
“情况十分可疑!该组织涉嫌经济类犯罪活动!”公安经开分局主持工作的政委汤天当即指示该局经侦大队赴现场侦查,并对现场依法查处的苏梦强等人分头展开审查。
“我们赶到现场调查后吃了一大惊!”公安经开分局经侦大队副大队长裴盼龙对当时查处情景记忆犹新。这些人口中所谓的私人会所,实际上是该特大传销非法组织的老巢,是核心或骨干成员参加会议和就餐的地方。而复式楼的二层整齐堆放着3个房间的蓝色档案夹。
“这是一起罕见的特大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犯罪活动,深挖严查,严厉打击违法犯罪分子嚣张气焰。”此案引起西安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肖西亮高度重视,要求公安机关全力以赴打击传销违法犯罪活动,净化社会环境。之后,西安市公安局和公安经开分局迅速成立“8·04”民间资金互助合作理财传销案专案组,肖西亮任专案组长,警方全力以赴调查取证,并对涉案骨干人员进行抓捕。
“这是一个打着‘民间资金互助合作理财’幌子,以“共享经济、投资理财、养老保险”等为诱饵吸引公众参与,实际从事传销非法活动的特大犯罪组织。”侦办此案的公安经开分局经侦大队四中队长秦刚说。
特大传销组织涉案6000人
涉及金额9.8亿元
秦刚介绍,经调查,现年47岁的男子苏梦强祖籍河北保定,其户籍在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昆都仑区。多年前,苏梦强曾是个体户,在包头市做生意,之后他被吸收进安徽合肥一个非法传销活动之中。2013年年底,因传销非法活动被打击,苏梦强等人从合肥悄悄到西安北郊租住高档小区,继续偷偷从事隐秘传销非法活动。
据了解,此次被查的复式住宅此前就是一个传销组织开会、就餐的“私人会所”。2017年2月开始,苏梦强从他人手里接盘并租赁该房屋大肆从事传销非法活动,并在二楼3个房间建立专门的“传销档案馆”。
经警方查明,到8月4日案发短短两年内,该特大传销组织涉嫌参与人员多达6000人,涉及金额9.8亿元,陷入该特大传销组织的人员遍及蒙、鲁、晋、冀、辽、黑、吉、陕等8省(自治区)的20多个城市。无论涉及人员、规模,均在全国为最大,而为成员建档立卡的做法,也是全国首例。
经依法侦查,专案组现查明,该特大传销组织以苏梦强为组织者,以苏梦强、祝恒明、关巍、张迎春等人为主要骨干成员,以“民间互助理财合作项目”为幌子、以“共享经济、投资理财、养老保险”等流行经济词语为诱饵,诱骗参与者来到西安,采取交流、开会、分享并签订“民间资金互助合作保证金协议书”等洗脑方式直接、间接发展下线参与传销非法活动,收取参与者“保证金”,从中抽成获利。
瓜分新下线“保证金”
美其名曰“分享”
“该传销组织特点仍以拉人头,直接或者间接发展下线的模式来进行运营。”公安经开分局副局长王世军分析说,每一个新加入的成员,即传销组织金字塔架构间的上下线,均采取自愿进入、自由退出的模式而进行布局组织架构。每一个成员须缴纳“保证金”,参与大盘和小盘,才有资格成为新成员,有资格发展下线。大盘为16.5万元,小盘为4.98万元。
“新加入的下线成员,既可单选大盘或小盘,也可同时选择大小两个盘,根据自身经济实力自由而定。”王世军称,这是该传销组织的一个非法获取暴利吸引人员参与的主要手段,然后进行所谓的分享,其内部称作岗位分配金,从而形成上下金字塔式的传销网络人员关系。
“他们分钱很快,最多不会超过3天。”秦刚指出,只要每进入一个新下线即新成员,传销组织高层C2级和核心领导层C1和其他骨干层按照比例将新下线缴纳的钱进行分配,用他们的话来讲就是“分享”,警方查证实质上是迅速“瓜分”谋取暴利。
为快速“晋级”
自掏“招待费”邀亲朋考察
8月7日,警方对苗某在内的20多人上网追逃。其间,有多人主动到公安机关投案自首并上缴非法所得。最终苗某也难逃法网,被山西吕梁警方协助抓获归案。12月21日,被押解回西安的苗某被刑事拘留,专案组民警连夜对其进行审查,其对从事传销非法活动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苗某祖籍辽宁本溪,后在内蒙古扎兰屯市定居生活。40岁时妻子不幸去世,15年来,他含辛茹苦将一双儿女带大成人。如今,女儿刚过而立之年,儿子才20岁出头。其间,为了多赚钱,在亲友介绍下,他从2015年4月开始参与该传销非法组织。
苗某供述,该传销组织吸纳新成员发展下线时有一些原则,即拉人头时注意事项:年龄限制在35岁至60岁之间,警察、公务员不能拉,高校老师和学生不能拉,有前科的、吸毒的、身上有文身的不能拉等等。
苗某向警方交代,起初,他自己先买了一个小盘,半年后又投入一个大盘,后来赚到钱后,就以朋友的名义一口气投入了四五个大小盘。多年来,苗某说自己从理论上参与传销非法活动至少获得一二百万元,但实际上仅获得七八十万元。因为这两年多里,他为了自己能快速“晋级”,赚取更多的利益,不断邀请亲友、同学等人来西安“总部”考察“项目”时,衣食住行和旅游等“招待费”都是自己垫付,还要给每人发500元的红包。一个是炫富,最重要的是以此来吸引亲友或同学加入,成为自己的下线。
“我刚做到C2位置,也就是传销组织金字塔的最顶端。”苗某懊悔地说:“刚准备大赚一把,没想到大家都被警察抓了。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组织层级分明
靠发展下线“晋升”
“这个传销组织架构总体呈金字塔状,但实际操作非常特殊,区别于此前全国各地被查处的其他传销形式。”公安经开分局经侦大队副大队长裴盼龙指出,该组织层级分明,按金字塔架构共分8层,5个级别,最顶端是C2级；从上至下第二层是C1级,其内部叫管家或者家长,负责该团队的组织、资金分配和管理；第三层是B；第四层是A；第五层是T(也叫发展层),仅3个名额配置。
据公安经开分局副局长王世军介绍,该特大传销组织具体层级发展规定是这样的:每发展3个T,则“晋升”一级为A；每发展3个A,则“晋升”一级为B；每发展3个B,则“晋升”一级为C1；每发展3个C1,则“晋升”最高级别为C2。每个新会员入会时都要缴纳165000元或49800元两种不等的“保证金”,也叫大盘或小盘。新进的人员按照缴纳的保证金金额加入不同的大小盘组织,在盘中是按照团队的规定进行编排的,按照1-4-7,2-5-8,3-6-9的顺序进行编排,团队内不管是谁发展的,都是统一进行编排。大盘和小盘只是根据发展新人缴纳的钱数进行编排。其余人员将新人缴纳的保证金进行分配,叫“岗位分配金”。
经专案组调查取证,该传销组织的“岗位分配金”的分配规定是:大盘收165000元,C2分得75000元,C1分得35000元,B级分得15000元,A级分得10000元,介绍推荐人(推荐奖金)分得30000元。小盘收49800元,C2分得20000元,C1分得10000元,B级分得5000元,A级分得3000元,发展层分得6000元,介绍推荐人分得5800元。
“标配”宝马X5
拓展训练炫富吸引下线
“有传销头目短短两年非法谋取暴利780万元。”经专案组查明,从2015年年底至案发,苏梦强伙同包头青山区53岁男子祝恒明、山东聊城38岁男子王吉荣、包头市昆都仑区50岁男子刘贵平等人(均为C1级以上的组织、领导层核心成员),非法获利数额巨大。
侦办中,秦刚了解到,这些传销领导层的核心成员座驾几乎是清一色的“标配”——宝马X5,并多次组织拓展训练,一次性集中展示了数十辆宝马X5的庞大阵势,如此炫富就是为了引诱更多的新成员加入该非法组织。
“他们甚至借来亲人、朋友或同学身份证,多次重复购买大、小盘,更将此非法谋利的信息传递给亲友或战友、同学,引诱、怂恿成为下线加入。”秦刚说,其中,50岁的包头市籍女子王某在落网后向警方供述,自己3年前加入该组织,案发时属C1级别,作为家长,除负责组织收取下线加入组织的“保证金”外,还负责分配“保证金”,组织下级下线们开会、聚餐和进行专门的拓展训练。王某对民警说,自己很低调,只买了辆20多万的途观轿车。不到3年来,自己非法获利700多万元,但在两年里招待费花掉了160万元,加上租房花费,自己净赚三四百万元,
目前,因涉嫌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该传销组织团伙共有25人落入法网。其中,疑犯苏梦强、祝恒明、王吉荣、刘贵平、余强、牛彦军、关巍、张迎春(女)等12人被未央区人民检察院依法批准逮捕,因涉嫌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疑犯苗某等10多人被经开区警方依法刑事拘留。另有18人被警方上网在全国范围内追逃。
“他们自以为得意,非法牟利暴富,到最后不仅血本无归,还落得身陷囹圄的下场。”公安经开分局政委汤天表示,根据法律法规,该传销非法所得全部予以收缴,上缴国库,而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华商报记者 程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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